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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一来源
钱某某(ID：qianmoumou)2月8日，正月初八，噩耗传来。替儿还债的阿婆去世了。享年83岁。阿婆的老伴说：“她身上毛病太多，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，疼了几个月，现在走了。”消息一出，冲上同城热搜榜第一。无数网友泪崩。他们纷纷在讣文底下留言，自发送别。“阿婆走好，多么善良的老人。”“泪目…可怜的老人，勇敢的老人。”“阿婆，天堂里没有痛苦和疲惫，您也该歇歇了。”“阿婆，几年前有幸吃过您做的油墩子，没有拍照，不是为了打卡，只是想尝尝您做出来的味道，我把味道记心里了。”有人找到阿婆的店铺，刷屏式悼念。阿婆叫胡兆翠，在上海*埔区开了一家“阿婆油墩子”。油墩子是上海的老特产，几代人的回忆。可对阿婆来说，卖油墩子，无关情怀，而是为了还债。替儿子还90万债务。她得到很多人的点赞。甚至有人给予她极高赞美：“这就是上海人的教养！上海人的契约精神！”看到这，可能有人会说，欠债还钱，天经地义。就算她靠卖油墩子替儿还债又能怎样？这就能让网友们破防了？别急，且听我慢慢道来。这一切，要从11年前的变故说起。阿婆生于年。18岁时，她从农村辗转到上海打工。进了机关单位食堂工作。育有两儿一女。50岁，她正式退休。按理说，阿婆接下来就可以安享晚年了。可意外发生了。她的小儿子和儿媳先后失业。没多久，儿媳跑了。更雪上加霜的是，年，阿婆丈夫被查出胰腺癌。40天后，与世长辞。厄运接二连三，可生活还得继续。5年后，阿婆结识了现在的何荣华。不顾子女反对，两人毅然结婚。阿婆每个月元退休金，阿公元。这笔钱对于二老来说，足以拥有一个宽裕的晚年。日子一天天过去，生活中淡淡的幸福，冲散了过去的不顺心。直至有一天，小儿子打破这份宁静。他提出，自己要开办工厂。但家里积蓄微薄，哪里够他挥霍。小儿子才不管，铁了心要钱。阿婆说：“他来哄我，逼我，把我房子卖了，拿去做生意。”原来儿子不仅要钱，还要房子。不仅如此，儿子还希望阿婆能帮他借钱。阿婆心里有苦说不出，但还是顺从了儿子的心愿——把房子卖掉，再以个人名义借了90万。钱到手后，儿子前往河南做生意。阿婆松了一口气，这下总该清净了吧。还是没有。因无房可住，街道将小区的门卫室免费借给他们。门卫室只有9平方米。没有厨房，没有卫生间。连水和电都要从邻居家接出来。用阿公的话来说：“像是生活在19世纪。”哪怕这么可怜，噩梦还是悄然逼近。年。儿子生意血亏，宣告破产。还患上重病，丧失劳动能力，连家都回不了。这意味着，债务来了。儿子还不了钱。作为担保人的阿婆，就要替儿子还债。那段时间，债主隔三岔五上门讨债。阿婆把退休金卡抵押给债主，可这对于90万元来说，只是杯水车薪。有时候，一些债主讨不到钱，直接打翻阿婆的饭碗，把水倒床上。阿婆天天以泪洗面，一度想一了百了。可转念一想，人家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，如果自己不在了，谁来还？经过几番挣扎，她做出决定——卖油墩子替儿还债，一分钱都不能欠。“我也没办法，只能给你们还账，因为我是母亲呀。”那年，她72岁。炸油墩子。看起来容易，其实也难。你必须一直站在那里，撑着铁篱，在高温油锅上炸。不能分神。也不能坐。正常人炸一两个小时，手酸腰疼，谁都扛不住。但这样的力气活，阿婆每天要坚持工作6个小时以上。她从不敢休息，全年风雨无阻。无论是气温-2℃的严冬。还是38℃的三伏天。渐渐地，阿婆的油墩子铺，成为街头的新地标。在这条街上，人人都记得阿婆。记得她的满头银发，满脸皱纹，和金*酥脆的油墩子。有人说，记忆里，阿婆永远就穿着那几件衣服。她8年没买过新袜子。羊毛衫、外套，大多都是朋友赠送。她没钱买。也舍不得买。在阿婆的年纪，大多数老人儿孙绕膝，安享晚年，宁静幸福。而她，站在街头的油烟里，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地，炸着油墩。她苦吗？没人问。她累吗？没人疼。遇上好心人，对她说一句：“年纪轻苦不算苦，老了苦才是真正苦。”她昏*的眼睛，就会涌出泪花。由于生活和心理负担过重，阿婆的身体每况愈下。有时，晚上回到家已经累到虚脱，她连饭都顾不上吃，倒头就睡。更严重的时候，她连路都走不动。年3月下旬。阿婆老伴迟迟没看见她回家。急忙赶去店里，才发现：“她在店里坐着，走不动了。我扶她从店里出来，走了几步还是不行。”那天晚上，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，坐在路边，一动不动。雨水夹杂泪水。他们不知该如何回去。眼前每一步都举步维艰。可尽管如此，也无路可退，无人可依，唯有咬牙坚持。在阿婆家里的五斗橱，藏着一本账本。这是她在暮年之时，依然咬牙死撑的目标：还清上面所有债务。账本上，阿婆每还一笔，都会记下一笔。4月30日，还，元；5月30日，还，元……还剩多少？50多万。那就意味着，她还是不能休息。她以孱弱的身体，八九十岁的年纪，天不停不休，为还债耗尽最后的生命。有人说：“日子会好起吗？”“会好的吧！”后来，她的故事终于被看见了。年，“油墩子阿婆”开始走红，频繁出现在新闻报道中。有人前来看望她。她感恩不已。有人建议她涨价。她摇摇头拒绝了。“少赚点就少赚点，人穷心不要黑。”在街坊眼里，阿婆是真正的好人。有时收工后，她经常带三四只油墩子回家，送给弄堂门口的菜贩子。后来，有个男生被阿婆的善良打动。特地来买10个油墩子，给了她块钱。他说，“这钱你拿好，别被风吹了。”阿婆看到，既感激又着急，赶紧拉住他：“阿婆还没有瘫，靠我自己能还债！”他来了两趟，不过都被阿婆“冷漠”地拒绝了。不靠施舍。也不靠援助。她就靠自己，一分一分地，还着儿子欠下的巨债。她曾多次表示：“债还光了，就不干了。”如果还完了，她想坐一次火车，去北京看看纪念堂。可愿望还没实现，她就生了病。去年开始，阿婆腰痛难忍。其实这都是老毛病了。过去她放任不管，一直忍受着病痛工作。这一熬，就熬成了大病。最后一次，阿公去见阿婆。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。阿婆已经说不出话。人已经奄奄一息。但哪怕在那个时候，心中挂念的，还是两个字：债务。图源：新民眼“还完了吗？”“还完了。”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年2月8日，一身轻松的阿婆，永远地离开了人世。离开时，她没有债务。不欠任何人。她用自己的辛苦，写尽了一个老人的骨气：欠别人的，死，都要还清。她用自己的暮年，也尽了一个母亲最后的责任：孩子，我只能保护你到这里了。在她生前的最后岁月里，阿婆一直被贫穷缠身，被债主追讨。但她并不恨。网络上能找到的工作照，阿婆都在微笑地面对顾客。有人从远地赶来，哪怕夜深，她也要用她的美食，感恩这些人。她遵从内心美好的愿景。即使历尽劫难，依然不逃避，用最有气节的方式，履行她作为人的诚信。十几年里，没有放弃。没有狡辩。脚踏实地。赚钱还债。她说，“只要我还有一口气，我能做，我尽量还人家。”她还说，“我苦了就苦了，我清白了。”“清白”。这是阿婆最后的追求。而她也用一生，让自己配得上这两个字。如今，我们见多了商人跑路、携款潜逃、欠钱不还、花样欺诈。我们看多了两面三刀、无良无德、将诚信当成笑话、当信誉当成垃圾的行为。我们对世道灰心，对人心不再抱希望。但阿婆告诉我们：不要失望。魑魅魍魉固然多。但这世间总有人，会将诚信，当成信仰去守护。也会有人，将清白二字，当成生命最高意义一样去追寻。阿婆一路好走。愿天堂里，你不再辛苦，不再泪流。我们将永远记得，这人间，有一个平凡的阿婆来过。她籍籍无名，但清白一生。点亮+，诚信做人，良心做事，清清白白活一场。
参考资料：
《天堂里没有债》
